《论语》注疏之 宪问第十四 第38章|总第370章

公伯寮(liáo)愬(sù)子路于季孙。
子服景伯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寮,吾力犹能肆诸市朝。”
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

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子服景伯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寮,吾力犹能肆诸市朝。”

○朝,音潮。

○公伯寮,鲁人。

○子服氏,谥,字,鲁大夫子服何也。

○夫子,指季孙。

言其有疑于寮之言也。

○肆,陈尸也。

言欲诛寮。

 

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

○与,平声。

谢氏曰:“虽寮之愬行,亦命也。其实寮无如之何。”

愚谓言此以晓景伯,安子路,而警伯寮耳。圣人于利害之际,则不待决于命而后泰然也。

 

编自:朱熹《四书章句集注》

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子服景伯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寮,吾力犹能肆诸市朝。”

○公伯寮,是鲁人。

○愬,是谗谮。

○子服景伯,是鲁大夫子服何。

○夫子,指季孙说。

杀人而陈其尸叫做

昔子路方仕于鲁,为季氏宰。鲁人有公伯寮者,乃谗想之于季孙,而季孙信之。子服景伯心怀不平,因以其事告于孔子说:“季孙之于子路,固因公伯寮之言而有疑心矣。谗邪害正,法不可容。以吾之力,犹能诛伯寮,而陈其尸于市朝,以明子路之诬而报其怨。夫子以为何如?”

 

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

孔子因子服景伯欲诛公伯寮,乃以理晓之说道:“士君子之心,非不欲行其道于天下,而道之或行或废,实有非人所能为者,使其道之将行欤,则动见遇合,事事如意,是乃命之通也,固非人之所能使,使其道之将废欤,则动见阻滞,事事违心,是乃命之穷也,亦非人之所能。夫道之兴废,皆由于命如此,今仲由之或用或舍,固自有命存焉,其命该亨通,虽有谗言何畏?若使谗说得行,则亦命之穷耳,于公伯寮何尤乎?吾子固不必深憾而欲诛之矣,”

:圣人于得失利害之际,惟义是安,本不待决之于命而后泰然也,其言命者,特以校景伯、安子路、而警伯寮耳,然所谓不怨天,不尤人者,即此亦可见其一端矣。

 

编自:张居正《四书直解》

○公伯寮:公伯氏,名,鲁人。或说亦孔子弟子。

○愬子路:愬,进谗言。

○子服景伯:子服氏景,谥。伯,字。鲁大夫子服何。

○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寮:此句有两读:一读于“有惑志”断,此下四字连下句。一读至“公伯寮”为一句。夫子指季孙,言其受惑于寮之谗言。

○肆诸市朝:肆者,杀其人而陈其尸。大夫尸于朝,士尸于市。公伯寮是士,当尸于市。此处“市朝”连言,非兼指。景伯言吾力犹能言于季孙,明子路之无罪,使季孙知寮之枉愬,然后将诛寮而肆诸市也。

○道之将行也与,命也:若道将行,此是命,寮之愬终将不入。若寮之愬得行,是道将废,亦是命,与寮无关。孔子言此,以晓景伯,安子路,而警伯寮。

本章当与上章“不怨天不尤人”合参。人道之不可违者为义,天道之不可争者为命。命不可知,君子惟当以义安命。凡义所不可,即以为命所不有。故不得于命,犹不失吾义。常人于智力所无可奈何处始谓之命,故必尽智力以争。君子则一准于义,虽力有可争,智有可图,而义所不可,即斯谓之命。孔子之于公伯寮,未尝无景伯可恃。孔子之于卫卿,亦未尝无弥子瑕可缘。然循此以往,终将无以为孔子。或人称孔子“知其不可而为之”,如此等处,却似知有“可为而不为”,此亦学者所当细参。

 

【白话试译】

公伯寮谗愬子路于季孙,子服景伯把此事告诉孔子,说:“季孙听了公伯寮谗愬,已对子路有疑惑。但我的力量还能把此事向季孙陈说清楚,使季孙杀了公伯寮,把他陈尸于市。”先生说:“道若将行,这是命。道若将废,亦是命。公伯寮如何挽得过天命呀!”

 

编自:钱穆《论语新解》

【注释】

公伯寮:姓公伯,名寮,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作“公伯僚”,字子周,是鲁国人,与子路同时做鲁国权臣季孙氏的家臣。

:同“诉”,就是以谗言毁谤的意义。

子服景伯:鲁国大夫,名何,朱注以为子服是姓氏,景是死后的封号,伯是字。

以告:“以之告孔子”的省略,把这件事告诉孔子的意思。

夫子:此处是指季孙氏而言。

 固有惑志于公伯寮:“固”作“的确”解,“惑志”是指“迷惑的心志”而言;整句话的意思是说“季孙夫子对子路的看法,的确有被公伯寮的谗言所迷惑动摇的倾向。”

肆诸市朝:“肆”是诛杀罪犯而暴其尸。“诸”,即“之于”。“市朝”本指市场朝廷而言,盖大夫有罪肆之于朝廷,士有罪肆之于市集。但在此处“市朝”之义,只是泛指公共场所,人群聚集的地方。

 

【疏解】

○人生的理想,客观的道义,是否能大行于世,此中有社会因缘与历史条件的限制,不是主体生命的修养显发,所能独立为功的,所以不能刻意强求,也不必极力逃避。公伯寮这个人,破坏了季孙对子路的信任,子服景伯对孔子说,我的力量还能够置公伯寮于死地,孔子回答说,道的行废,不仅是出于主体生命的自觉担负,同时也落在客观条件的限定中。这个条件系列又哪里是公伯寮一个人所能决定的呢?就因为这样,才会有天下无道的时候啊!

论语另章:子畏于匡,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子罕5)孔子由于相貌像鲁国家臣阳虎,起了误会,被匡人包围。孔子基于上天不会丧掉斯文的信念,自觉身系斯文之传的使命,认为匡人又能对我怎么样呢?

○“公伯寮其如命何”,重在气命的限定,“匡人其如予何”,重在天命的承受。命连着天而言,有时指形上天的理命,有时指自然天的气命,斯文不丧是理命,道之将废是气命,“天命在我”自觉担负起来,气命限定则无可奈何了。

 

注:以上选自《论语义理疏解》(台湾鹅湖出版社印行)之主题一【人生的理想】(王邦雄)第四条

编辑排版:澤之/其嘉

录入校对:澤之/其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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