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注疏之 阳货第十七 第05章|总第439章

公山弗扰以费(bì)畔,召,子欲往。子路不说(yuè),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
子曰:“夫召我者,而岂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

公山弗扰以费畔,召,子欲往。

○弗扰,季氏宰。

与阳货共执桓子,据邑以叛。

 

子路不说,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

○说,音悦。末,无也。

言道既不行,无所往矣,何必公山氏之往乎?

 

子曰:“夫召我者而岂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

○夫,音扶。

○岂徒哉,言必用我也。

○为东周,言兴周道于东方。

程子曰:“圣人以天下无不可有为之人,亦无不可改过之人,故欲往。然而终不往者,知其必不能改故也。”

 

编自:朱熹《四书章句集注》

公山弗扰是鲁大夫季氏之家臣,为费邑宰。

末之之字,解做往字。

昔鲁自文公以来,季氏世执国政,公室衰弱,君反受制于臣,如此者,四世矣。至季桓子之时,有公山弗扰者与阳虎共执桓子,遂据费邑以畔。因使人聘召孔子。孔子尝愤宗国之陵替,疾季氏之不臣,而思以匡之久矣。今幸其家臣内叛,衅起私门,傥因其可乘之隙,而运吾转移之术,则亦振鲁兴周之一机也,故因其来召而遂欲往应之。乃子路不达孔子之意,艴然不悦,说:“夫子之齐之鲁,道既不行,身无所往,亦可以止矣。何必又往应公山之召,而徒取失身之辱乎?”是不知公山弗扰之叛,乃叛季氏,非叛鲁也。孔子之欲往,非为公山弗扰,乃为鲁也。故不得已而晓之说:“今世莫我知,无能召我而用之者。今公山氏特来召我,斯其意岂徒然哉?殆必有以用我也。当此之时,如有委我以国,授我以政,而能用我者,我必将修纪纲之废坠,正名分之陵夷,举文武周公之治,而整顿于今日,使秉礼之宗国,复西京之旧俗,而鲁其为东周矣乎?”

孔子自表其用世之志,以晓子路如此。而其拨乱反正之微权,转移化导之妙用,则有未易窥者。然考之春秋传,公山弗扰与季氏战,兵败奔齐,而孔子亦未应其召。道之将废,而鲁之终于不振也。可慨也夫!

 

编自:张居正《四书直解》

○公山弗扰以费畔:公山弗扰即公山不狃,季氏家臣。以费畔,畔季氏也。语详《左传》。或曰:其事在鲁定公十二年,孔子方为鲁司寇听政,主堕三都,弗扰不肯堕,遂畔,宁有召孔子而孔子欲往之理?《论语》乃经后儒讨论编集成书,其取舍间未必不无一二滥收,不当以其载在《论语》而必信以为实。或曰:弗扰之召当在定公八年,阳货入讙阳关以叛,其时不狃已为费宰,阴观成败,虽叛形未露,然据费而遥为阳货之声援,即叛也。故《论语》以叛书。时孔子尚未仕,不狃为人与阳货有不同,即见于《左传》者可证,其召孔子,当有一番说辞,或孔子认为事有可为,故有欲往之意。或曰:孔子之不助畔,天下人所知,而不狃召孔子,其志不在于恶矣。天下未至于不可为,而先以不可为引身自退,而绝志于斯世,此非孔子“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精神。则孔子有欲往之意,何足深疑。

○末之也已:末,无义。之,往义。末之,犹云无处去。已,叹辞。或说:已,止义,当一字自作一读,犹云无去处即止也。

○何必公山氏之之也:下“之”字亦往义。谓何必去之公山氏。

○而岂徒哉:徒,空义。言既来召我,决非空召,应有意于用我。

○吾其为东周乎:一说:言兴周道于东方。一说:东周指平王东迁以后,孔子谓如有用我者,我不致如东周之一无作为,言必兴起西周之盛也。就文理言,注重“乎”字,语气较重,应如后说。注重“其”字,语气较缓,应依前说。惟前说径直,后说委曲,当从前说为是。

 

【白话试译】

公山弗狃据费邑叛季孙氏,来召孔子,孔子考虑欲往赴召。子路心中不悦,说:“没有去处了!何必还要去公山氏那里呀?”先生说:“来召我的,难道只是空召吗?倘有真能用我的人,我或者能兴起一个东周来呀。”

 

编自:钱穆《论语新解》

编辑排版:澤之/其嘉

录入校对:澤之/其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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