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谦先生:以幸福的手段让世界幸福(《为人与处事——员工培训讲座》)

客观精神就是要个规矩,有个制度,乃至于以后我们单位成立了,每个单位的主管以及各个部署下面的人最好都要有一个工作手册,都要能知道自己工作的范围在什么地方,要跟哪些单位协调,甚至有些工作的计划,干梯图要拿出来,就是什么时间做到什么地步,象这样就是一个客观的精神。

时间:2014年 03月15日

地点:北京季谦教育咨询中心

 

回顾中心成立五年来,今天是第一次召开全体同仁的大会,以前也有聚会,往往是比较温馨的交流,或者让我讲一点课,算作培训,今天是事务性的正式的会议。

 

本来啊,我们中心所做的这一件事,在天地之间,应算是多余的,因为本来人间就不需要有人做这样的事的,也就是读经并不需要推广的。从古以来,人类如果认识了教育的意义,一方面他心中有一种对人生的期待,也就是有一个教育的目的,一方面他又认识了人的成长历程。当他面对眼前的一个生命,他本来就知道应该怎么做。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把应该怎么做的来希望我们这么做,而因为世界不只是个人的世界,整个世界是大家的世界,所以我们也希望别人也这么做。既然每个家长都是爱孩子的,每个长辈都是爱着下一代的,每个政府都希望他的国民有良好的成长,那么他们应该都懂得怎么做了,又何必我们再来大声疾呼呢?

 

当然,如果一个人去做任何事,都能够为明白而做,那他的心里是踏实的,他的前途是可大可久的,而他的人生是随时幸福的。不过,谁能如此呢?一般人对自己所做所为是没有那么清明的。所以我希望各位要想一想,我们所做的这项工作是不是你心中明白愿意的,乃至于它是不是人类应该明白愿意的?如果是,那我们这样做对我们自己就很有意义,对民族对时代很有意义,而且对整个世界也很有意义。那本来是人人都自己会做的事,现在变成需要有人做,因此,我们担负起来做,就有一番重大的意义。我就是因为这样明白愿意才来做这一件事的,我从很年轻的时候,其实就这样想了。我也常反省我是不是刚愎自用,自以为是,自以为了不起,以为自己可以去做别人的模范,可以引导别人?我当然不敢这样。我也曾到处求学,到处观摩,时常在思考。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一件事情是本自如此,非做不可,如果别人不做,我也一定要做。那么,各位呢?现在就是我最亲近的一些朋友了,大家都一起在做这样的事,你是否也抱着这种心态呢?我一开始正式对社会推广读经的时候,是很笃定的,像刚才说的,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谈到教育,本来就是,天地间本来就应该这么做,如果一时间有人由于时代风气的框限,而不知道要这么做,那么经我一讲,不就就知道了么?而如果知道了他一定会教自己的孩子,而且会转告他的亲戚朋友,一定会马上开始跟我们一样,尽心尽力地倡导。这样,读经教育的推广不是一下子就成功了吗?我当时是这样天真啊。其实,纵使人性所在,成效斐然,还是不容易的。不容易,所以就要费点心,费点心,自己一个人费心,是不够的,所以希望有一批人来一起做,而且不只是各人尽力做,最后还觉得需要一个组织团队来做,所以二十年前在台湾,就成立了一个推广中心,后来也开办了基金会。

 

两年前,我到大陆来“定居”,其实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只是台湾的百姓应该这样做,整个中国人都应该这样做,乃至于不只是中国,整个世界都应该这样做。所以我到大陆来的这个心哪,是从很早就确定了,现在退休以后,更是长期地留在大陆。台湾的朋友都很不谅解,但是我认为将来对整个世界的影响,最有力量的是大陆,大陆的人心端正了,不仅是对中国有好处,是对整个世界很有帮助的;假如大陆的人心不能得到正常的发展,整个世界将要受灾殃。这件事意义重大影响深远,不可等闲视之。那么到大陆之后,就是要做做事啊,做事有两个条件,刚才主任也说了,第一个是要人,第二个,是要钱。就是要有些人肯发心又能干的人,那么既然有一个组织要做实务,那就必须有经济的后盾。

 

为人为己

 

虽然我来往大陆推广读经己经十几年,读经朋友遍天下,但一直没有组成一个机构,所以从团队上看,我初到大陆来其实是很孤单的,说要人,我是一个人,说要钱,我平常也没有什么积蓄,两袖清风。本来台湾有一位朋友说,他的事业即将成功,他成功了,就支持我。所以就先开了这个读经推广中心,起步很克难,只有两个人,一个没领薪水,一个由鹿鸣学堂给付最低工资。本来开这个中心我想做的是纯公益的,纯公益的“纯”,是我们不要有任何营利收入,只有服务支出。当然那要有人背后支持,如果没有支持,公益是做不起来的。有很多宗教徒讥笑我们读经的人,说教读经还要收钱,是善心不够,意思是他们办活动都免费。我就说:你们不需要收钱,你们难道不需要用钱吗?你们当然要用钱,但钱哪里来?那些钱是你拿出来的吗?不是,是别人捐的。天下的事天下人来做,这本是一个很好的理想,但是我们做读经推广也是天下的事,天下人并不一定都来跟我们一起做,这可能也是因为我们德行不够,不能够感人,或者我们没有宗教信仰因果福报的背景,但是靠着德行感人或宗教果报而做事,并不稳当,也不是现代化的精神,也不是很公平的事。所以我后来决定要做事业,这是两年前才下决定的,因此今天才有各位来一起参与,有这三五十人的小小规模。不过,一有人群,一有组织,它就有另外的困难。

 

七八年前,我在台湾筹办“全球读经教育基金会”的时候——成立基金会也是为了以组织形式来推广——有一次我去见南怀瑾先生,我跟南老师说我正在为基金会本金募款的事,我本来意思是希望他能够帮我,不知道他是故意不了解我的意思,还是真的不了解我的意思,他告诉我,不要做那种事,就好像我前些时候也曾想要去开学校,他也劝我不要做那种事。他说,你一个人,这样子飞来飞去,你到每一个地方大家都很尊重你,把你当老师,你看你多么轻松愉快,做实务是别人做的,说你这样做事是很艰难的,你成立一个团体啊,那不是好玩的,光人事的纠纷哪,就让你头痛,就让你受不了,你还办什么事?这个真的是老成之人哪!所以我就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哪!但是呢,我又想这个所谓内圣外王啊是儒家的理想,既要有内圣的学问、修养,也应该有外王的事业。那么当然古人讲外王的事业啊,应该是在政治的一种治国安民。不过呢,现代化的世界里面要为国为民就不只是在政治上有地位,我们也可以在许多事业上能够对整个社会、整个国家、整个世界有一番的作为,那么何况像我们刚才所说的,我们这件事情是必须做,而且呢,它也有很重大的意义。那所以我就以外王的事业这个心态来想我们是不是能够成就一个团队,由这个团队呢大家一起来做一件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那所以,我们就渐渐地有了这样子的一个组织,有这样子的发展,有这样的策划。

 

但是我们都一直抱存着原初的愿望,这一件事情不是自己的,我们不是为自己而做,而这件事情呢,假如他有经济的收益,他有经济的收入,那么也不是为自己的,也不是自己的。那什么意思呢?就是我们既然是为这件事情而来,整个身心为这个事情而做,那么我们能够在做的同时,我们当然得到一点我们生活上、或者说我们付出的体力上面有相对的回报。但是呢,它如本果有盈余,所谓有剩余价值啊,那有这个盈余出来,我们是还要贡献给公众,因为这件事情是做不完的,那么它必须有更多的人才,更多的经济的投入。那我们投入都来不及了,我们怎么会把它据为己有呢?所谓的货恶其弃于地也啊,是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己啊,是不必为已。那么我们是力恶其不出于身,我们是尽量做,那不是为自己,那么如果有盈余呢,我们是不忍心拿这些盈余啊,就是暴殄天物。不过呢,我们也不是把它收回来放在自己口袋里面,那么我觉得,以这样子的态度来做人做事,我们就是非常地坦荡。当然我们不可以说因为我们比别人高尚,别人都不高尚,我们不可以如此说,这是个人的一种意愿。但是我认为这种意愿哪,这种意愿是可贵的,而且呢是可以做到的。所以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能够结合一批人,那这批人都先要告诉他,我们所做的这个事是既为己也为人。“既为己”也就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也为人”就是它不纯粹是为了自己的养家糊口,当这样的时候我们才可以一起工作。当然这种要求啊是有一点苛求啦,因为一个人是不容易做到这一点的,比如刚才说“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我们都想把我们的精神力气啊,都能够尽量地奉献出来,不必为己就是为了公务,为了公益。那么在一个职业场所里面,就为了这个工作。如果一个人能够这样做,代表他找到了他心中理想的工作,也代表他能够敬业乐群。这个有些时候啊,我觉得一个人把自己的能力啊尽量地能够表现出来,这也是一件很值得安慰的事。

 

我不敢说我自己能够这样,但是我想想,我以前就有这样子的一个自我的勉励,或许也不是勉励,我好像从年轻的时候也读读圣贤书,那我觉得这件事情本来就应该是如此,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所以啊,我常常做一些我职务范围之外的事。就是说我不仅把职务做好了,我还不是我的职务我也去做了。那有些人就很惊讶,那有些朋友啊、同事啊都会跟我说——像我以前教书的时候,就有些同事跟我说——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子教书,那我们国家就有救了,那你应该当教育部长。所以我从二十几岁人家就叫我当教育部长,这样子,说如果你来当教育部长,那整个国家就有救了。我说本来就应该这样子的啊,他说不是,大家都不是这样子。那我在大学教书,我上课是我上课,但是我课余时间呢,我又做多了,我比别人多做了;比如说我推广读经,我一二十年来,是没有假期的,那甚至假期是比我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候还要忙的,那大家都说我这么累,我常常安慰他们说,其实我不累,因为我在这里讲话跟我在家里跟人家讲话也一样,我坐在讲台上跟我坐在家里沙发上也一样,那如果这样子的话就无所谓累不累。我常常这样说,那其实也是真心的,不是我虚情假意。我就是觉得一个人,至少是一个年轻人,你在精力非常旺盛的时候能够尽量地为公为人多付出,这其实是人生的一种幸福,心中会感受到一种喜悦。虽然不是为了心中的喜悦才做,但是会感觉到很充实。那么一个人对别人好,那么自己心中也会感觉到天地的一种温暖的情怀,这种所谓悲天悯人。那么,像这些都是很难得的内心的一种感受。所以在那个时刻啊,应该会感受到一种人心的无限性,人心的广大性,会感觉到一种生命的意义产生。那么一个人如果随时如此,其实他也无所谓吃亏、这一个人一定是心情非常地平静,就少了很多的扭捏,少了很多的烦闷,少了很多的沮丧,他平时就是这样子非常地舒坦、愉悦、所以他可以做更多的事。他如果做学习、他也是可以做更深入的学习,然后他与人来往不需要互相提防。你看、多么的清爽、省下多少的精神力气!

 

我再看这整个世界,又是内斗,在全世界里面上帝来看人间,就看人就在内斗,这个民族跟那个民族在斗,这个宗教跟那个宗教斗,那么人类不是把精神力气都消耗掉吗?你怎么能够为人类创造幸福呢?那么在一个国家来讲,他也内斗,这个党跟那个党斗;那么在一个党里面也内斗,这个派跟那个派斗;那么在一个公司里面也有人在斗,不知道在斗什么。这个非常地无聊,所以说“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这个虽然是大同世界的一个理想,但是随时都可以做到的。我们就希望集合这样的一批人,然后来做这样的一件事,这个困难吗?我本来是很天真,我觉得这个很容易啊,一下子就达到了,那纵使有一些人有一些习性,来到我们团体里面就化掉了,因为一个人要化解这些习性是那么样的容易,当下即是。结果呢?并不然!不容易啊!就是在我们这个团队里面,一向以来都是主任在帮着做这个事,所以其实她也很操心,那有些时候我们都劝她,不过呢,有些时候啊,主任良心发现也会讲一句,我们这个团队虽然还有一些问题,不过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的团队了,大家已经是水平以上了。有时候也会自我安慰一下。那么,确实啊,人间的事是艰难的,那么人与人之间要融洽相处本来是很简单,但是现实上却又不简单,那我就想,至少我们这个团队,纵使我们能力不够,或者说我们一时的资源不够,但是最好我们就不要内耗,大家的心里很坦荡,那么来这里交朋友也可以嘛。在工作的场合当中,每一个人得到自己内心里面的愉悦,既把事情做好了,心情又愉快了,千万不要为了把事情做好惹得心里不愉快。自己不愉快,别人也不会愉快。假如是事情好了,心里不愉快,我认为这个并不很值得,干脆不要做,我是这样认为的。何况你心里不愉快,必定事情还是做不好的,所以首先保有一个愉悦的心是最重要的,有了愉悦的心,事情一定是做到最好,做到尽可能的最好,这已经就不错了。至于说我们由于团队既然已经形成了,就要有一种团队的一个客观的精神。刚才说的,我尽力,我很坦荡,我很愉悦,这是主观的一个修养,那么在客观上呢?事业上必须有客观的精神,这个客观的精神就是要有规划,然后有程序,要依照规划依照程序而行,乃至于里面就有身份地位互相间的关系,有这些关系;那么这个客观的精神也要拿出来,那么有些时候客观跟主观还不能够很搭配,你是一个很诚恳的人、很尽力的人,你把事情都做好了,你很用心于这个事,你设计得非常好,你的理想很高。但是呢,客观上有一些原初的计划,甚至有一些管理的阶层造成你内心中一种理想的阻碍。像这个主观跟客观的冲突,其实也是可以化解的,不过有些时候都会因为我是这么一个人,我这么热心,你还限制我,你还管我,像这样子的心态、这样子的情绪有时候会产生,因为人与人之间很难是心心相印、莫逆于心的。

 

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想到有一件事,就是假如我们读历史就会知道,在历史上大部分的情况啊,是君子与小人要斗争的,因为君子要救国嘛,小人要害国嘛。那么君子和小人要斗争,如果没有别的力量加入进来,比如说如果不是皇帝也是一个小人,或者是他眼光不准确,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大部分都是君子还是会胜的,或者说纵使是命运很不好,一时之间失败,最后君子还是会胜利的,邪不胜正嘛!所以小人与君子斗,到最后小人还是斗不过的,虽然一时得势。不过在历史上,也有不少情况是君子与君子斗,这个是令我们非常痛心的一件事情。王安石要变法,他要救国啊,但是欧阳修、苏东坡,甚至程伊川他们这些真正的君子却不合,大家结党,形成党争,那么就看谁得势,这一班得势了,就把那一班人都放逐;那一班人得势了,又把这一班人全部把他免职。像这样子斗,就白白把一个宋朝斗垮了。大家都是君子啊,我救国啊。这个我们就想一想,一个君子,一个有诚意的人是不是就可以凭着他的诚意而他就可以脾睨一切,他本来是可以的,我有道理啊,一个“理”字三人抬不动啊,有道的人走遍天下啊,这个是非常的意气昂扬啊。这是一方面的道理,但是呢,天下的道理无穷,尤其是在事情上,事情上的道理是次要的道理,不是根本原则的道理。根本原则是做一个好人,想要把事做好,那么次要的道理是这件事情怎么把它做得比较好。是比较好,没有一件事情是完全好。只要你不是为了害人害事,他就是一个正面的,只是这个正面他到达多少的一个程度,这是一个程度问题。在程度问题上就应该放松一点,然后大家来考虑一下,这个考虑是说除了这样做效果比较好这样做效果比较差之外,你也要考虑整个环境这些人与人之间是不是能够相得,大家的观点是不是能一致。大家的观点要能比较一致,不过不是比较一致也要互相体谅,你才真的把事情做好。如果你做事的时候啊,你认为这个好,然后一意孤行,固然好,但是环境不配合,这个做起来也很辛苦,而且不会达到最好的地步。所以如何地协调,这教小人比较容易,因为小人哪,他一听就懂,他很聪明的,他觉得这样子比较省事,他也可以从这里钻空子;一个君子呢,就是不行就是不行,一个君子就是容易刚愎自用。所以我们这个团队啊,一眼看下去啊,可以承认大家都是君子,这是我们可以承认的。

 

确实来到这里都是不简单的,不仅是有缘,而且大家也怀抱着相当的理想。但是呢,我们还觉得不满,有一点不是令人很愉快、令人很放心,那么,这里这个地方啊,我现在就暂时用这样来解释,是不是每一个人怀抱着一份理想,圭角毕露,你不能够圆融,认为圆融就是损害了你自已的理想……这种心情希望能稍微做一个调整,这样子我们的团队内聚力就比较强。因为五年真的是进进出出,主任已经成为千夫所指,大家都指责他,因为很多人出去都很不满,不满于我们这里的工作环境,或是说对他工作的热忱,他奉献的理想居然没有办法得到一个很好的展示,那我就觉得相当地冤枉。我这个感想是从读历史就有的,在现实中也确实如此,所以我们首先是怕得不到君子,我们一定要去结交君子;其次结交了君子还要有一个更大的盲点要克服,不要互相地较劲,君子要互相体谅,互相协助。所以我们以后啊主观客观精神都要拿出来,刚才说到客观精神就是要个规矩,有个制度,乃至于以后我们单位成立了,每个单位的主管以及各个部署下面的人最好都要有一个工作手册,都要能知道自己工作的范围在什么地方,要跟哪些单位协调,甚至有些工作的计划,干梯图要拿出来,就是什么时间做到什么地步,像这样就是一个客观的精神。那么除了这个之外,主观上的热忱如果能够不因为客观的事情规定的那么详细,反正我做完我的事,我就对得起,主观的热忱能够再拿出来,我希望很多人包括主管都能够说,我这个事做完了,还有什么事可以做,如果能够这样最好了。或者说为了整个团体你可以去构思,可以去发现一些问题、想一些有创造性的建议。因为现在这个西方式的管理进行到所谓的学习型组织,这个学习型就是大家都要学习,甚至在一个比较自己有自己的负责范围之外,他能够对整体有一些了解,甚至有一些创意的建议,那如果这样,不仅是我们这个单位能够做好,还可以帮到别的单位,甚至可以整个发展有很多人来集思广义。不过有一点技术性的问题,也要注意一下,就是凡是一个提建议的人最好都能够把这个建议前因后果和可行性,都能够尽量地做出来,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子,他也可以有大略的想法,因为他不是专业的;你有一个大略的想法也可以,有一个成熟的想法也可以,但这个想法不管大略或成熟,有时候建议的并不一定会被接受。有很多人这么好,还这么热心,就刚才说我是一个君子,我这么有见识,不被接受,愤恨在心,像这样子也不是最好的一种建议。一方面客观精神要有,一方面主观精神很热心,很热心后又要遵守客观精神,因为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并不是说我就不管了,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同时,你可以有好的建议,这个好的建议建议的同时,你就是无所谓接受不被接受。久而久之,你这个所谓“锥处囊中,其末立见”,你在这个地方,必定会崭露头角。虽然你不是为了去升晋你的位子去这样做,但是天地是不会辜负人的,所以也不要太过急切。

 

公益企业:将盈余投入公益的企业

 

当这样讲的时候就左边讲一讲,右边讲一讲,前边讲一讲,后边讲一讲,让我们形成一个做事的基本态度,这个基本态度叫中庸。中庸是很难的,因为你要四方都要照顾,那我希望我们这个团队就是如此;因为我天天都在想着南怀瑾先生的告诫,说做事是很烦的,那么这个很烦呢,南怀瑾先生首先举出来人事的烦,而不是做事困难不困难,而是人的管理就让你烦,我天天在想这个问题,所以我想要首先解决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如果没有解决,几乎宁可不要来做,我一个人来做就好了,因为我一个人是高来高去,我到处人家都说我们不要对外宣布,你来这个一个礼拜半个月,我们带你去哪里去哪里,都不对外公布;结果我都没有接受,因为我知道他们这样讲是假的,我去任何地方都被排得满满,那其实也是我要求,给我演讲排得满满的,我都不要去玩,这也是我的心愿哪!像这样子,我就个人很愉快。既然想要做这样的事,而且这样的事也是天下人所期待的,各位来这里做事,也是希望把这件事做的更好,我们的理想都是一样的;但是你有了理想,你就要承受理想所带来的累赘。你有理想很简单,理想一下子就有了,你要把它实现,你要对付整个世界,包括人事地物,你要对付它,那你就自找麻烦,你不对付它你就缩回来了,这个理想永远是空想。所以一定要有担当,这就是担当、你有忧患意识,这个忧患意识不仅是对义理的哲学的忧患,你这个忧患包含你对这个世界为什么难以转动,你对这个地方要有悲悯之情。你不要愤恨在心,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所以一个真有理想的人是可以放下身段的,他是可以慢慢跟它磨的。我们尽量找到一个完美的团队完美的部署来为你用,但是你何德何能,整个世界不是为你而转哪。因此,你要有这份耐心,要耐得下。谁能够把不能转动地转动它,这才是高手;不能转动的拂袖而去,那就不是高手;不能转动的,枪杆里出政权,这更是低能,非常低能。所以我们是要让世界幸福,我们要以幸福的手段让它幸福,这个都是不容易的,但是我们期待,我们的团队能够做成一个示范的团队。

 

今天不是来训话的,这样讲起来好像是在训话一样,不好意思,应该是讲一些理想让大家高兴,不要讲太多实际的事情,实际的事情总是令人很沉重——我的意思就是说如果在沉重的地方,你能够不沉重,举重若轻,谁能够这样子呢?不是有能力是这样子,而是有修养能够这样子。那么有修养比较能够去增进你的能力,你若修养都不够,你的能力只能停在那里,甚至你的能力会减弱它的效能。所以从修养开始,从懂得人间事物开始,那么主观客观能够互相调配,能够同时照顾,我们大概就可以很安心地在这个地方来做事,为读经大业做贡献。

 

我再讲一点就是刚才讲到说我们的发展到现在五年,我们再接下去的发展可以说是从今年其实是一个转捩点,以前是默默地这样做——虽然一两年来已经有一种做事业的打算,但是一直还是很缓慢的一个匍匐前进——以后会比较开放的一个做法,因为心态比较开放,做法就比较开放。什么叫比较开放呢?其实也就是一种策略的问题。这个策略就是,最先我是想我如果有能力,或者说我的背后如果有人支援,我是“君子以财发身”的;也就是我能拿钱出来,我奉献,或者说有朋友帮我,我把朋友的钱拿出来奉献。现在没有呢,我们要自已做事业。很多人就闻到这种味道,所以认为我们是“小人以身发财”,想要去赚钱……推广《论语》怎么能去赚钱呢?王财贵怎么去赚钱?其实也无所谓,这个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本来这个事情不是我的事,不是大家的事,但又是;结果我们把不是把我们的事变成我们的事,当这样的时候,我们也抱着天下的事天下的人做,我也是天下人。天下的人做天下的事,天下的事天下人做;我们现在是天下人,我们做天下事,我们天下之人做天下事。至于有人误解,那你是不能够每一个都去解释的,所以就干脆不解释。但大家都要知道我原初说的,这个团队所创造的价值永远留存在世界,永远是为了世界,这是我个人本来的愿望,也是我带这个团队,希望这个团队永远是如此。我不能长驻于世间,最多五十年吧,那到时候怎么办呢,我们推广的团队是不是要解散了呢?不然,我希望它永远地运作下去,就好像我开书院,我是希望它一千年;一千年就是永久的意思。我们这个推广中心也是一千年,因为这个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那么怎么有这样一个可能性呢,世界上现在留传比较久而且很有名的一个服务单位就是诺贝尔基金,它已经运作两百年了,照这样看,它还要运作下去,为什么呢?因为它是纯粹的社会公益,社会公益就是这些社会的事业的盈余拿出来还在社会上用,我们就以这样的心一直做下去。本来既然是社会的钱社会用,我就想如果我们自己所创造事业,我们的盈余全部拿出来用,这是我们自己可以决定的,所以几年来都不接受别人的投资。我们不是没有机会把事情做大,但是我不决定接受别人的投资,因为投资就还要分红,分去一部分的盈余。但是我现在认为我那样的想法理想太高,不合实际,所以我在去年暑假开始,就想我们是不是可以转一个心念,没有关系,让别人投资;可以吸收社会上的经济力量,但是这个主导权还是在我们这里,也就是说主导权还是在理想的这个中心。于是主任就设计了一些资金的比例,而且以我们这个理想跟信用度去跟人家集资,果然他们也愿意;他们出所有的钱,但他们所占的股份比例是很低的,低于百分之五十,乃至于低于百分之四十,现在文化公司是可以赚钱的单位,他们是只占百分之三十。钱全都是他们拿的,我们不拿一分钱,但是以后所赚的钱他们只分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七十都留在推广单位,居然这些人也愿意。所以这些人也是可敬佩的,他们怎么不投别的事业,投百分之百,他们就回收百分之百?所以在整个社会上、在现代化的企业经营上是不合理的,但是在我们这里是合理的,而且这些企业家也认为这样合理的;因为他本来就是有一份心想要奉献嘛,我们也提供了这个奉献的管道,大家都觉得很高兴。我们的策略既然这样转,也要让大家也知道,我们将来是可以有各样的发展的。

 

既然现在有经济资源了,现在接下去的剩下一个困难就是人才;所以希望大家都成为人才,或是自己勉励自己成为人才。要勉励自己成为人才就是除了你现在的能力之外,你尽量地进修自己,你尽量能够把你的这个心思比较多地用在对于这个事业的发展上面,先把自己的责任尽好,然后为这个团体,为这个大业你能够有一些构想提供出来,这样最好。要不然我们就要去社会上,就你所认识的人看看哪些是人才,引进过来。所以现在我们是一种很开放的态度,因为这个事情不是我们自己的,所以我们要开放给大家。现有的各位能够长进自己,然后到社会上去引进人才,我们才对得起我们这个理想、我们这个事业。所以引进新的朋友来,不管他来的时候是做一个比较低的位阶,管比较小的事,还是他来了就做一个主管,那么请大家心里一定要非常坦然,新来的人也要很坦然,多多了解整个事业,整个读经大业的理论,以及它发展的状况。新来的人一定要安下心来,先了解,然后再渐渐融入,然后再渐渐寻求改善之道。那么已经在这里的人呢,就不管是来的人,他被安排在什么样的职务,也希望大家本着大家都是一个共同的理想能够先静下心来接受。那么接受了,运作一段时间,或许你会觉得这样安排是很好的;如果你觉得不好,可能我也会觉得不好,那么都可以再调整。很高兴的就是,前天有几位将要被任命为主管的到我那里去,这个很奇怪,我们说工作要怎么安排,这些工作大家来看你适合哪种,大家都说别人先挑,挑剩下来的我来做;好像每个人都无所不能的样子……其实他们是很诚恳的,都表示这样子。如果有这样的主管,让我非常地安心,也就是说他们愿意补缺,愿意先以一个协助者的一种态度来做这件事,他一定能够通观全局,能够为整个事业的推进做贡献,而不是来这里变成是内斗,不是这样子。

 

我非常高兴我们现在的发展有一个新的路向、新的方向、新的开展。我是自己告诉自己能够开出去,千万不可以为了发展事业而减弱了这个理想的份量,事业本来就是为了理想,也希望大家跟我共同来维护这种本末轻重。假如有偏向了,也请大家能够提醒我,甚至我们来再做客观的设计上的维持。这个理想是不能够丢弃的,我们每一个人都要为这个理想而服务,当然也包括我。所以我希望我各位在这个新的发展中能够尽自己的力,将来或许能够不仅是尽现在的力,能够尽更大的力。也就是说将来的事情是做不完的,事业开出去是很大很大,大到你无法想象的。也就说,整个团队当中有一部分的工作,有一个主题,有一个部门是做教育实体——就教育集团。教育集团有幼稚园、有小学、有初中、有高中、有培训学校、有中专,看看有没有谁有能力发展出大学本科。你能力够吗?这个还得了。你就说光幼稚园这一门,我们现在有一个还不太成形态的幼稚园,我们能够把它规范化,或者说我们以后怎么推广出去,推出去要做幼稚园的模范。做幼稚园的模范有两方面,许多的连锁幼稚园是由我们开出去的,一方面让别人加盟。加盟有两种,一种是普通的加盟,挂个牌子;一种是挂个示范基地,跟我们的关系更密切一点,像这些事你就做不完。你还可以推广到外国去,每一个地方有这种读经的观念;其次,外国人每一个民族,每一个地方,他们如果要出人才,就必须要用读经的方法,包括外国人读外国的经。你能够有这种能力去开拓吗?你假如开拓一个国家,比如去开拓一个美国,美国交给你去开拓。你一辈子做的完吗?所以你看这个,我们整个理想下面教育集团,教育集团有那么多的单位;就幼稚园来讲,你光办一个示范的幼稚园旗舰店都不得了了,你怎么去开拓很多这个连锁,又怎么去找人家加盟……这每个地方都需要有人,而且做不完。还有,你可以到海外去……每个工作都可以一直引申一直引申。

 

一个经典生活的产业创意、文化产业——文化产业是个名字——你说有多少?最少有一百项两百项可以做,每一项都做不完!你不要烦恼你没有事做,也不要烦恼你的地位太低,你就做吧,你能够往前走已经就不得了了。所以我希望大家以一种充满信心的心情,大家一起来共同完成这个事,我们也答应各位将来会给各位有更多的照顾,包括你的工作,让你比较安心地、安稳地知道你要做什么,以免像以前来这里只交待简单几句话,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自己东看看西看看,心里也慌;以后会比较规范,让大家安下心来。再来呢,希望大家一起努力培养自己的心性,让它有所成长,这就是所谓的企业文化。将来我们运作比较好了,对大家的经济、薪资一定不会亏待,不会是像马克思所批评的拥有机器的人他就是一个剥削分子,我们不会剥削大家的。所以大家一起努力,我希望我们都很愉快,我们大家都很进步。

 

本站编辑: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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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王财贵,转载自:《王财贵65文集》第四辑《为人与处世——员工培训讲座》。如欲深入了解王财贵教授哲学与教育思想,请关注文礼书院,或购买正版《王财贵65文集》进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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