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川论“心”之语,显得很模稜依似,很难得知其确定的条理及其立言之分际,亦很难了解其概念的本质的主张究竟何在?⑤他据孟子言“尽心、知性、知天”而说“心也、性也、天也,非有异也。”⑥在伊川系统中,“心”与“性、天”有异质异层之不同,如何说“非有异也”?伊川言“心”之实义,应就“心譬如谷种”一条为准。《二程遗书》第十八:
或曰:“心譬如谷种,必得阳气而生。”曰:“非也。阳气发动处,却是情也。心譬如谷种,心之理便是仁也。”
或人之意,以为五谷之种是心,阳气鼓动是仁。伊川依形上形下之分,很容易看出其非。依伊川,心是总持地说,故可曰“譬如谷种”。分而言之,其所以具生之理是性(仁),实际之生发(阳气发动)则是情。此义最为朱子所印持。《朱子语类》卷五有云:
程子曰:心譬如谷种,分而言之,其中具生之理是性,阳气发动只是情,推而论之,物物皆然。
朱子对伊川论心之言,特别注重此义。朱子并就心之总持义,而极赏横渠“心统性情”之语。伊川所说“性即理”、“仁性爱情”与横渠之“心统性情”,朱子皆视为颠扑不破之法语。(但朱子所理解的“心统性情”,是否同于横渠之本意,此则不易定。)兹依朱子之意,列为简表以助解。
⑤ 参《宋明理学·北宋篇》第十六章第一节。
⑥ 见《二程遗书》第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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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蔡仁厚,转载自:《中国哲学史》(台湾学生书局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