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本文选自蔡仁厚《孔孟荀哲学》一书，点击查看目录。点击查看更多儒家在线学习资料。
孔子依于“仁”的普遍性，而肯定敎育的价值，亦肯定所有的人类（无分种族、阶级、性别、贫富、贵贱）皆有受教育的权利。所以“有敎无类”这一伟大的宣示，由孔子首先说出，固非偶然。敎育的功能，深广而永恒，无须列举，亦无法形容。“内在的人格世界”之醒豁，以及“普遍的人间”之善化，都有赖于敎育。所以“有敎”而“无类”这句话，的的实实乃是人类真正的“福音”。
孔子不但积极肯定敎育的价値，而且对敎育的方法亦有伟大的启示。就如现代敎育家所津津乐道的诱导的敎学方式、以及因材施敎的个性敎育，孔子在二千五百年前便已经身体力行了。
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述而）
朱注云，愤、是“心求通而未得”，悱、是“口欲言而未能”。一个人诚心向学，而有一窍未开，一间未达，此时自应给予启示，使他意通而能悟。又有人焉，心有所悟而辞不能达意，此时亦须给予引发，使他辞达而能言。方角为隅，物之方者有四隅，举示了东南角，则相对的西北角与其余两个角，都可以类推而知。其他事物亦皆可“以类相推”，由此而推彼，由正而推反，自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这表示在为学的过程中——
（1）必须有求知的真诚；
（2）必须有表达的意愿和能力；
（3）必须举一反三，依类推求。
如果说，一个为学的人竟然“不愤、不悱、不反”，岂不正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这种人，自可暂且不予理会，以待他“知愤、知悱、知反”。由此可知，教者之启发，实有待于学者之愤悱。否则，虽启之频频，发之屡屡，亦将徒劳而无功。颜回说“夫子循循然善诱人”，正因为孔子自己好学，故能以各种方式诱导他人亦愤悱而好学。（譬如对鄙夫，叩其两端而竭焉，亦是一种诱导之方式。）
同时，孔子又善于因人资禀才性之不同，而因材施敎，个别裁成。譬如冉有资性较弱，所以敎他“闻，斯行之”，以使他勇于进取。子路勇于行而或失之太过，所以告诫他“有父兄在”，应先禀告而后行；以使他收歛一点，不致过分孤意专行。再如“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先进），亦各随其资性禀赋之不同，而一一加以裁成，终于皆成大贤。孔子当然希望得到“中行”性格的人来任道传道。但中行不可必得，所以亦有取于“狂狷”。（注三）从各人不同的个性中，发现其长处优点而分别加以成就，这就是孔门之所以多贤了。
在为学之道方面，孔子留下很多的敎训，现在只就“学思并重”之意，以略说孔子求知之方。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为政）
学、是吸收累积的工夫，思、是消化通贯的工夫。学习客观方面的经验，当然以见闻为主。见闻须广博，但若不加简别，便只是量上的杂多，未必皆信而有征。所以孔子虽敎人“博学于文”，但亦告诫人“多闻阙疑”，“多见阙殆”，并因杞宋文献不足以征验夏殷之礼而致其感叹。这阙疑、求征验，其实就是思的作用。当然，思的工夫不止于此，它还须由已知以推求未知。这种推理的工夫，才是“思”的主要内容。孔子所谓“温故而知新”（为政），“告诸往而知来者”（学而），以及子贡“闻一知二”，颜子“闻一知十”（公治长），都是经由思考推理而获得的结果。一个人如果不思，便不可能有推理的能力。所以孔子对于“举一隅，不以三隅反”的人，不愿再予敎诲。但在此亦须明白一个道理：思考推理必须在知识事实的基础上进行，而不可以悬空冥想。所以孔子又说：“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卫灵公）由此可知，学思并重，交互为用，才是切实而完整的求知之方。
为学之道，除了求知识，还有“立德”一面。立德的方法，亦可以说就是开辟“内在的人格世界”之方法。这是属于德性实践的工夫。就孔子之教而言，这立德一面，尤为学问之中心。下文各章，将有较详尽之论述，在此暂从略。
注三：论语子路篇：“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编辑排版：其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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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蔡仁厚，转载自：《孔孟荀哲学》。
